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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溪岨（《边城》同人）》寒若　^第1章^ 最新更新: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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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29 21:03

碧溪岨-------续《边城》

　　那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世世代代，人们做着祖先们做了许久的事，仿佛什么都不曾改变。只有时光，如同碧溪岨的溪水一般，默默地流过那一张张平静的脸，悄悄留下些痕迹，暗暗藏起记忆中的那些人，那些事……
　　曾经遥立在青山中的白塔消失了，一座摇摇晃晃的吊桥出现在溪面上，曾经呼喊船家等候摆渡的客人成了桥上来往的过客，除此之外，一切和许多年前没什么不同。就连那小小的渡船也仍日复一日地来往在溪面上，撑船的人仍做着这件熟悉的工作，尽管已没什么需要。

　　撑船人
　　习惯性地抬起头来想看白塔，白塔早已坍塌了。
　　习惯性地唤着爷爷想听他吹那曲《娘嫁女》，爷爷早已远去了。
　　习惯性地叫着大黄想看它摇着尾巴奔向自己，大黄早已离开了。
　　习惯性地竖起耳朵想听那山上甜蜜的山歌，唱山歌的那个人，不见了，不知哪去了。
　　也许记忆很容易被时间带走，而当时间也偷懒了呢？
　　每天每天，仍是撑着船儿在碧溪岨上漂荡，没有客人，也不在意，也许除此之外没什么可做的吧，也许，只是固执地生活在回忆中吧。如水的面容，找不到一丝感情的涟漪。
　　每天每天，仍是上山采大把大把的虎耳草，鲜嫩的虎耳草，微黄的虎耳草，干枯的虎耳草……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这样消磨着一个又一个简单平淡的日子。
　　只除了每年端午，都绝无例外地去镇里看龙舟赛。真的喜欢那龙舟会吗？她不清楚。许多年前，她曾兴奋忘我地融在喧闹的人群中，现在，只是在水边那座熟悉的吊脚楼下流连徘徊，把记忆深处的残片一块块掏出摆在面前，像浏览旧照片一般一一过目，然后默默收起，重新埋入脑海。
　　“我叫翠翠……”
　　……
　　“水里有大鱼，会吃人的……”
　　……
　　“悖时砍脑壳的！”
　　……
　　“哟！小小年纪就会骂人……”
　　……
　　“我家二老，岳云……”
　　……
　　“船老大家的傩送二老看上了渡船老头的孙女，不要磨坊要渡船……”
　　……
　　如果镇上的人们不那么匆忙，也许会看到一个不再年轻的女子痴立在吊脚楼下，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和一丝微笑，良久，又会看见她轻叹着抹去所有表情，缓缓走出小镇。
　　每年都是这样，然后就回到爷爷留下的小船上，继续消磨剩下的时光。时间仿佛已对她失去意义，年复一年，就这样等待着，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确信的希望。

　　乘船人
　　如果说渡船总是没有客人也不全对，每个日落时分，都有个衣衫褴褛面部千疮百孔的陌生人来摆渡，许多年都是这样。说是陌生人，因为他从未和船主说过话，只是偶尔目光会有短暂的接触，只是偶尔会从船主手中接过一杯清水喝下，只是每天临走把一枚被手抹得光亮亮的温热的铜币放在船主手心，只是每天来时递给船主一把苁蓉的虎耳草。总是一个默默地给，一个默默地接，每次每次都是一样。
　　没人知道这窘迫的流浪者为何每天浪费金钱摆渡，除了他自己。
　　曾经在自家吊脚楼下遇见那女孩，曾经在深夜的山上为睡梦中的她唱起最甜蜜的山歌，曾经看着兄长失意离去，曾经听到他遇难的噩耗，曾经抛下挂怀的一切出走，逃避一切幸福以平复内心对兄长的歉疚。却终因放不下牵挂的那些人，那些事，悄悄回来了。
　　很清楚船家女孩等待着的是什么，而兄长逝去的生命是横在面前的鸿沟，永远无法释怀的愧疚。是对自己的安慰，抑或惩罚？每个日落时分，一如既往地上船，一言不发地随着小船漂到对岸。默默看着水中晃动着的倒映的脸，默默看着时光在这曾经美丽的脸上渐渐耕耘出浅痕，默默看着柔软的青丝渐渐镀上寒霜，默默看着这些年来，绛色的夕阳映在她头顶，就仿佛阳光照着山顶的皑皑白雪，发出淡淡的粉色微光……

　　等待
　　关于乘船人和撑船人，什么故事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任何即将发生的预兆。乘船人还是每日每日地来往于碧溪岨两岸，继续悼念着那个丧生在浊浪中的兄长；撑船人还是每日每日地来往于碧溪岨两岸，继续等待着那个多年前消失了踪迹的人……
　　那个人
　　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也许明天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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