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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尼泊尔徒步日记

2013年毕业旅行去了尼泊尔,这是个让人失望的国家,昂贵的机票,无聊的景色、处处要砍价的低效率,唯一值得回忆的,就是Poon Hill的四天徒步。毕业之后开始工作,写东西变成了一件卖命赚钱的事,游记的word文档放在桌面上,敲了几行字就再也没打开。
前天翻包,发现了当时的日记本,有些记忆已经跟水迹一起涣散了,不如整理出来做个纪念。


                

                2013.6.17
正在徒步的路上,今天是第一天,上午8点出发,9:20到了南崖铺,现在是下午2点。从9:30爬到下午1:30,4个小时,感觉还行。一直在下雨,雨衣特别闷,蚂蝗刚刚出现,我们没什么事。路上遇到港中文一对couple,男生光脚穿休闲运动鞋,刚发现两只脚上都蹭上了血。
刚上来的时候很担心,一直在下雨,山上不停地由小溪水汇流下来,山间的河又浑浊,声响又大,刚刚涨起来的样子,很怕会有山洪。第一个stop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新闻,尼泊尔一些地区已经有了洪水,向导说我们的位置很高,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前四个小时没有想象中的累,Lowa登山鞋的感觉很棒,像脚蹬两个小坦克,十分抗操。

向导Bishnu和兔子

向导Bishnu和兔子


                

                到目前为止,山里的景色都没有什么新鲜感,跟去个峨眉、或者京郊也差不多。所以出来玩到底是为啥?找刺激、体验风土人情、看奇异景观,这几项尼泊尔都不合格。
也许以后穿同样这套装备,去采访个矿难、塌方,会更刻骨铭心吧,真不知道未来的职业生活会遇到什么。
走了一天,结果就下了一天的雨,兔子说,第一天我们什么都不想干,加德满都晴天;来博卡拉第一天没计划,晴天;开始想玩滑翔伞,半天半天地开始下雨,等到出门徒步,就变成了下一整天。
今天一共走了6个小时,劳累的程度倒是一般,就是因为下雨,雨衣一直脱不下来,又闷又湿,能感觉到从t恤中蒸腾上来的汗臭气,最后一个小时帽子彻底湿透了,刘海变成一绺一绺的,顺着额头往下流水,又痒,又总是神经质地以为是蚂蝗。处处疑心,一滴水打得叶子动一下,都吓得胆战心惊。今天看到了路中间的小蛇、树上七八只猴子,却没有真正遇见蚂蝗。

    晚上住在近山顶的hotel里,打开包发现最下面的备用裤子全湿透了,把脏得要死的快干裤腿和t恤洗了,应该干不了。

    运气真好啊!

 晚上宾馆里很热闹,几群人都聚在餐厅里,尼泊尔向导、中国人、澳大利亚男人和他的墨西哥女朋友,吃过饭后继续留下来打牌说笑。另一群用英语打牌的人不知道来自哪个国家,其中一个在桌旁站着看,定睛了好一阵我才确定,他不是站在了什么东西上,就是长那么高。

  餐厅的设计其实非常好,面向山的两面都是连续的、透亮的长玻璃窗,冷不防看过去,有种人在画中游的感觉。所有人好像是迢迢万里来的脚夫,带着跋涉的疲累,从同一条线路陆续汇集于此,喝一杯奶茶,共同带着满身的湿冷,无助地望向云雾。
2013.6.18

第二天清早,床头。

第二天清早,床头。


                

                 早上7点醒来时,外面的雨停了,昨晚晾的衣服一件都没干,让兔子把三体2没看完的部分扯下来,前面留到第一章,其余扯开垫在湿衣服里。

  昨晚一起打牌的成都三人组选择下山,他们晚饭时讨论说,每天下雨,又见不到雪山,湿哒哒的不舒服,实际上遭罪又毫无奖赏。

  但今天中午,我被一只蚂蝗吸过血(不疼,量又不大)、兔子涉水全鞋都湿了之后,午饭的地方居然有火炉!真的像茶马古道一样了。吃饭的徒步者们把鞋子、袜子脱下来围着圈烤,披着共用的毛毯(就像氆氇),店里的猫满脸见怪不怪地慢慢踱步,袜子上跳出来一只蚂蝗,在泥炉子上挣扎了半天,烤干了。

  雨季山区里的一炉火,干爽、温暖,好像整个世界都重新有序,变得愉快起来。
正在Poon Hill山脚下的hotel里,下午Bishnu从我的腿上拔下来一只蚂蝗,之后大概有一个小时,伤口还在流血。被咬之后就破除了对蚂蝗的恐惧,否则就像昨天一样,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啊还有草木皆兵。

  我觉得自己脑子很枯竭,徒步时是大块大块的思维空白,想自己琢磨点事,但什么成体系的想法都没有。读研的这两年,一直处在看山是山看水还是水的阶段,没什么真正的文化给养,跟同学们反复聊的都是同样的话题。那天在博卡拉与小牲口喝茶,发现我都没什么好说的,退步太多了。

  在山里的两天,反而觉得晚上读读书,不着急地在本子上记些东西,很清静,很peaceful,回北京后我应该有意识地给自己留出这样的时间。

  Bishnu看起来好像感冒了。

剥土豆的兔子

剥土豆的兔子


                

                Poon Hill山脚下的旅馆很多,这几天的徒步者又少,所以今晚看起来宾馆只有我们和一个澳大利亚阿姨了。天色渐渐暗下来,雨声仍然以同样的节奏敲打着屋顶。炉火里漏出来一点点滚烫的光,远山浮现出微弱的轮廓,视野里更大面积是大片大片的云雾。雪山就在这云雾后面,我没法想象雪山究竟是什么样子,好像迷雾背后是一只巨大的柴郡猫,咧着大大的嘴,每天嘲讽地注视这群披着彩色雨衣,徒劳地在山林中上下跋涉的人。

   旅店停电,屋子彻底黑了下来,Bishnu要来土豆埋在噼啪作响的火里,澳洲阿姨讲述自己在亚洲各国旅行的经历,云和雨渐渐吞掉了远山,旅馆在最高处,一片白茫茫中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世界只剩下这个暖烘烘的客厅。


                

                2013.6.19
半夜醒了好多次,今早本应登Poon Hill去看日出的。本应是攻略上的本应,我们早对雪山没期望了。但想到早上4、5点天会晴一些,就又犯了爱醒的毛病,手机在兔子枕头底下,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早上5:10天亮了。

    远山变得清晰,一层叠着一层地显露了出来,但还是没有太阳和雪山的影子。

   7:30,Bishnu过来敲门,指着窗外的一角说Snow mountain,等爬起来一看……就像两个全家桶上放了一个吮指原味鸡,聊胜于无吧也就是。

   早上起来就感觉头晕晕的,以为是昨晚的尼泊尔酒喝多了,但登高时发现喘气很累,心跳也快了很多,走了10分钟就特别累。当时最高处有3200米左右,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云雾,山顶的小坡上开满了白色的小野花,站在中间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应该是有些高反了。

   今天的好消息是天晴了,走着走着就出了太阳,风景变得跟第一天类似,有哗哗作响的河流一直跟随着小径。

    午饭之后又开始下雨,今天上下山的台阶都很多,疑似高反的不适感消失,换之以不停下台阶的膝盖疼,左右膝盖都疼。Bishnu之前帮我砍了一根竹子做手杖,但实在太细了,就是个安慰效果。每次台阶太高时,我都怕它突然弯折,戳进我的身体里。

  万一如此,怎么下山呢?路上有pony station,也许能把因竹竿走火致死的我抬下去,开始想哪张照片适合做遗像的问题,噢,也许不该把校内弄成隐私设置。(摊手)

  马上走到Ghandruk 时,奇迹般地望见了远处隐隐约约的雪山底儿。一只小猫喵喵地在院子里跌跌撞撞,Bishnu从雨衣里翻出两只蚂蝗,又从鞋舌上拔出来一只。兔子累得不回答我任何话茬,自己在前面远远地疾走。

  就在这时候,雪山的样貌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等真正走到Ghandruk的时候,一座干净的雪山脚下的村庄像神迹一样地显现出来。雨水冲刷干净的石板路,平整嫩绿的草坪,和一直问“Chocolate?Chocolate?”的幼童。天空中的雪山完全显现,更远处的云彩中露出了一块明亮的蓝天——天啊,简直忘了晴天应该是什么样子,一切都跟梦一样。


                

                Bishnu带着我们上上下下,半天还没到旅馆:“Higher the view will be better!”我很不满意,虽然已经跟他越混越熟,之前山下尼泊尔人油滑的作为,让我对他还是有些许提防。等到最后,发现他确实又给我们推荐了一家风景最漂亮的——我们的房间在顶层三楼的一角,从两面的窗子望出去,三座雪山赫然在眼前。从左到右,就是传说中的Annapurna、Uimchili和Fishtail。


                

                  如果不是三天的雨中徒步,可能完全意识不到这样的景色有多么难得。一群男孩在窗下的草地上兴奋地踢足球,路的另一边,女孩在跟妈妈一起挖土豆。太阳出来了,山顶悬起几片柳絮一样的云,长久地浮在那里,像三片无人认领的炊烟。

   青山如洗啊。

  最后,也许是这片草地的主人,一个中年女人凶恶地结束了阳台下的比赛,男孩们尖叫着嬉笑地跑开。女人捡起一根木棍,像驱赶羊群一样远远扔出去,逗得我与楼下的客人哈哈大笑,一个热闹的午后就这样结束了。

  在山区里看到的印度半球比赛,所有的字幕、慢镜头、特效都与CCTV5极为相似,几乎是这几天最接近现代生活的部分了。

  另一个是今天早上,我被一个紧张的梦弄醒,只有一个镜头——指向4点的时钟——周二下午的四点,我突然发现忘了去参加选题会,一身冷汗。起床发现今天是星期三。

  走在丛林里,又想起了这个梦,寻常生活与旅途的奇怪交集。Bishnu也是个大学生,91年出生,今年大二。他需要比一年更多的时间来完成每一个学年。5年前他的父亲因病去世,他作为长子,开始承担起养活妈妈和两个妹妹的生活重担。他从6年前开始做徒步的挑夫,这个工作又累又危险,每年都有尼泊尔人因此丧生。两年前他考取了向导的执照,不用负重的工作更安全,但还是占据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我没听明白他到底怎么利用假期和旺季,只知道他要因为这份工作,不断推迟结业的时间。

  一个22岁的男孩,管理学专业,要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听他语气平淡地讲这些,觉得很心酸。作为雇佣双方的同龄人,我们眼中新奇的Poon Hill环线,实则是一条艰苦的生存之路,潮湿之于我们只有4天,但他上上下下不知道还要来回多少趟。回国后我们有现代的都市生活,但他还要走这种苦力。

  今天走着走着,我突然又觉得,这是不是另一种“中产阶级审美”?在未来的工作中,我的生活也可以简化成写稿——攒钱——出来玩——写稿——攒钱……事实上是另一种财富积累的循环,也是另一种登山。那些我们采访的名流、企业家们,难道他们就不同情我们吗?只不过是大小不同花盆上的毛虫而已,同样过着转圈的日子,为何要自视为救世主,去怜悯同情别人的生活呢?

  晚上我问了B每月的房租,他住在博卡拉湖边,月租4000卢比,之所以租在这么贵的地方,因为他母亲身体不好,住太远,他没法在徒步后频繁地回家。妹妹现在一个18,一个16岁,最大的要完成大学学业,需要2年college、4年university的学习,再去找全职的工作。他提到徒步,又是嬉皮笑脸,说在山里日照少,反而比在城里皮肤更白。

  我想工作以后,要不要帮他付每个月的房租,一个月300多人民币而已,之前正好也想过用同样的数额做个长期的捐助项目。兔子说,你之前说给太多小费会惯坏他,如果交房租,此前还是感谢,现在就是可怜他了,他是个男人。

  最后我们决定给他1000卢比的消费,相当于多一天的费用,再请他吃一顿晚饭,再多的,可能就是回去写写博客,在中国游客中多宣传他吧。

  兔子晚上提议,请Bishnu和另一个向导KB大叔喝啤酒,后来又加了一瓶,路上有两个韩国女人也有一个尼泊尔向导,这个向导在吃饭、休息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山里的啤酒卖得很贵,三瓶要100块人民币。我想了一下,我一直做不到这么大方,我当然可以跟兔子一直支付,但自己想不到要与向导挑夫们一起喝酒,并让与己无关的人一起畅饮的“大方”。我们带的现金很少,在山里一直紧巴巴的,在徒步中,B都可以在Hotel或歇脚处得到免费的茶和食物,兔子也会主动多买一杯给B,昨天发现他感冒,还专门给他买了姜茶,这是我过去做不到的地方。
晚上跑到旅馆顶层的天台抽烟,三座雪山在夜色中依旧闪闪发光。我们聊Bishnu,他这么聪明、有趣,未来一定会有大发展。博卡拉天使宾馆里那两个骗炮的尼泊尔男人确实又高又英俊,相比之下,那些猎艳的中国女游客根本不会多看Bishnu一眼。他矮矮的,喝茶、吃煎饼都要加那么多糖和蜂蜜,就还是一个孩子的样子。但他工作努力,不会偷奸耍滑,也足够机灵健谈,没有什么理由不会成功。KB大叔未来还要在迪拜当几年保安,养活他四个孩子,他们都是很勤劳的人,英语流利,比这个国家的很多人都聪明,也许他们正在过的就是一种他们选择的,最有保障的生活。

  我们到底只是解除了尼泊尔的一丁点侧面,一个井井有条的、有成熟路线、闪光石板路、统一标准饮水和每天有热水澡的侧面。

  对这个国家,我们到底有多大的好奇心?两个游人,在漫长一生中的短短三天,这些经历又会为自己造成多大影响?回到北京,回到毕业典礼,长春桥、三元桥地铁站,回到八通线和东京教授的Email……只有Bishnu和三座雪山,会不管旱季雨季,一直留在这里。
2013.6.20


                
                

                早上定了4点半、5点两个闹钟,每次叫醒后掀窗帘,外面都是暗色一片,以为又是一个雨天。等到6:30,Bishnu敲窗叫我们,才发现已经阳光大作,三座山峰都浸透在明亮温暖的金色光线中。澳墨情侣说5:30就有日出了,我们还是错过了。

  早上围着村子转了一圈,这里的人长得像中国人,小眼睛,脸部扁平,同样也是黑。天光太好了,待到9点半出发,就知道实际有多热了。第四天的回程并不像预想中好走。大量下山的台阶,兔子的大腿一直疼,我的冲锋衣穿着热,脱了又晒。雨后的土路被被烈日烤干,路边是草木打蔫的气味儿。
  到了博卡拉,之前让B找一个当地人喜欢的尼泊尔馆子,但他问了几次,你们要去中国餐馆吗?兔子意识到,就像我们想吃假日本料理一样,他也想找机会尝尝中餐。

  晚上去了兰花餐厅,真有那么多傻逼中国人到尼泊尔吃中餐,中年人我不奇怪,同龄人不知道为了啥。侍者的中文说得非常溜,看起来又富裕又帅。B回家换了身白衣服,显得更矮更黑了。我们点了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小白菜豆腐汤、杂炒蔬菜、猪肉锅贴和猪肉炒面。B平时很少吃到猪肉,拿着筷子的样子滑稽死了,看啥都新鲜,还非要用尼泊尔语跟侍者套近乎,简直是进了大观园。他使劲儿往汤里撒盐,锅贴沾了我的醋碟发现好吃,干脆倒了一勺喝下去。最后的猪肉炒面在兔子“要不要打包”的询问中,狼吞虎咽地全吃下去了。

  结账是1495,约100多人民币,从没想过这点钱能让一个朋友吃得这么开心,出门他的肚子鼓起来老高。
2013.6.22

Bishnu

Bishnu


                

                昨天早上6:30,Bishnu就到旅馆来送我们,在车站一起喝了奶茶,把剩下的饼干吃完,开车前我又开始嘲笑他的口音“yi student hahahaha”,他第一万遍重复“Why are u laughing?!”

   当车开出车站,转角看到他小小的、一身白的身影独自穿过广场,鼻头开始发酸。巴士在博卡拉城外的马路上沿山盘旋,阳光很好,稻田、青山、河流、彩色的小房子都亮晶晶的。这些东西突然变得有了生命,而不是来时不知所云的异国景观:稻田是接连大雨后正好插秧的稻田,青山是有雪山在背后、我们穿行过的青山,河流来自山间的瀑布,Bishnu用水泼过我们,这些小房子们来坐出租车、骑摩托车途径过不止两三次。

  离开博卡拉,B又要开始下一次徒步,我们跟他此前爱说“zoule zoule ”的中国顾客并无什么不同,我依然庆幸,我们用最后大块的学生时光遇到了他,生活和旅行的交集,就是这个样子。

    出山的那天,我们看见一对中国游客正甩着手进山,挑夫背着两个巨大的登山包,背弓得头都抬不起来,看得我们十分不舒服。B说这些挑夫每天拿700卢比,这样的事儿他之前做过4年。“背这么多东西难道不会累吗?”“怎么不累,累死了。”Bishinu已经在用努力改善了自己的工作,他聪明、活泼、惹人喜爱,完成管理学学业之后,他希望自己能出国工作,变成另一种成熟的职业人。

    汽车开始加速,博卡拉在我们身后越退越远,这段年轻人嬉笑攀登淋雨流汗的时光,由此也渐渐地从经历,分秒间变成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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