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是我国古代统一多民族的封建国家巩固发展时期。400年之久的两汉,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文化上,都创造了辉煌的成绩。美术上也取得了的进步,建筑、雕塑、工艺、绘画、书法等等全面繁荣。秦代兵马俑雕塑创造出高度写实的艺术风格为后世惊叹,但汉代雕塑并没有沿着这条写实道路走下去,而是走向另外一条引以为豪,而且引领以后华夏美术主流的写意风格的道路。
汉代雕塑总体风格上呈现出雄浑、拙朴、自然、灵动、大气的艺术特点,无论是霍去病墓动物雕塑群,还是那些“有意味”的写意汉陶俑,都为以后中国雕塑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汉代雕塑线条特点也呈现出时代的面貌,异于青铜雕塑线条的繁冗与神秘,也有异于秦代线条的刚硬、挺直,而是呈现出一种质朴、稚拙的曲线特点。
粗犷、拙朴的雕塑线条
汉代的雕塑艺术总体风格上是一种雄浑、古拙的壮美。汉代的确把艺术形成的张力和物象的生命活力夸大到了极致,后面的魏晋艺术强调“神韵”,但艺术的张力和人物形象的活力却大大地削弱了。粗犷、拙朴的线条为汉代雄浑、大气的雕塑大大的增添了一笔。
秦代兵马俑的线条非常简洁、精致、锐利,体现着秦王朝的“霸气”,而汉代雕塑的线条却没有沿袭这种锐利、刚强的线条,反而走向一种拙朴、粗犷。纵观整个中国雕塑史,汉代雕塑可以说是最古朴、稚拙、粗犷的艺术之一了。为了达到拙朴的效果,汉代雕塑工匠们往往特别注意雕塑的总体气势、总体动态,无论是比例、动作、神态都竭尽夸张,然而整体感、体量感特强,竭力追求笨稚拙朴的意味。同时,整体雕塑的线条也都竭力追求那种拙朴、粗犷的美感,这与秦代兵马俑线条大异其趣。
首先,汉代雕塑线条显得十分粗犷豪放,汉代雕塑主要是体现大气势,从造型上看明显体现曲线造型的中国古代雕塑特点,这明显是继承了青铜雕塑的优点,受到浪漫的楚文化的影响。因此,汉代雕塑的外轮廓线都是显得非常粗犷而豪放,注重大气势,大动态,而舍弃不必要的琐碎的细节,线条极具动感而又粗放、率真。例如霍去病墓道石雕群,工匠艺人们首先“应物象形”地选取合适的石料,只是略施数刀,动物的神态气势则呼之欲出。在紧要结构处略微刻画的线条都显得十分粗犷,如同边疆军人的性格一般大气、粗率。
其次,汉代雕塑非常拙朴,不像秦兵马俑线条那样锐利、劲挺,而是在粗疏的线条中透出一种“涩味”,体现“虚”的精神境界。我们在欣赏霍去病石雕群和汉俑雕塑时,都会看到许多雕塑的阴刻线条,并不是那么流畅,而是一种“书法式的”、“笔断意连”的味道。例如山东临沂出土的东汉的石羊,这只石羊整体上显得非常大气、雄浑,整体造型简洁洗练,并加上了夸张的因素,使之趋同几何化,蜷曲而卧,伸颈昂首,抿嘴仰视,神态温厚、平静。作者利用长方形石料雕琢出躯体的大致轮廊,并使阳刻线刻出角、腿、五官和躯体上的象征皮毛的旋涡纹,这些线条并不显得华丽、流畅,相反倒是非常的拙朴。线条断断续续,虚虚实实,总体上呈现着一种“涩”味,也就是书法上常说:“金石感”的线条。
欣赏这种线条时,我们仿佛感觉得出工匠艺人在施刀与石料磨擦时受到的那股艰难的阻力。正是这种欲断还连、“状如连珠,绝而不离”的线条,既体现了一种拙朴之美,又反映了生命运动的节律。另外,由于此石年久风化,使它蒙上了一层轻纱,增添了虚的意味,耐人品赏,使作品更加古朴稚拙、浑然天成,并呈现一种朦胧的美感。
曲线造型,柔中有刚的汉代雕塑线条
汉代雕塑继承了夏、商、周三代青铜雕塑的曲线造型的优点,这些富有动感的曲线,虽然不同于战国楚文化那种概念化的“S”形曲线,但在它的自由表现的倾向中,又透出楚文化的浪漫气质。汉代雕塑线条力求避免秦朝兵马俑雕塑线条那种整齐划一的特点,很多原本应该尖锐或转折的地方,都处理成流畅圆转的线条语言。这些生动的形象,灵活多变的曲线综合起来发生作用,产生出一种音乐般的韵律美。这些线条时凸、时凹,巧妙变化犹如一首富有节奏的抒情诗,给人的感觉已远远超岀视觉艺术本身,而与艺术音乐和书法艺术形式形成通感。这样就更易于表现那些富有运动感,富有节奏韵味的变化多端的强烈艺术形象,这些曲线的造型给雕塑一种音乐般的韵律美。
汉代雕塑曲线造型特别强调大轮廓线的概括与夸张,强调一种大的效果,大的感觉,大的动态剪影,有特色的是许多墓前的神兽,如汉高颐墓辟邪与河南洛阳石辟邪,陕西咸阳的无翼石兽等外轮廓线本身大多呈“S”形曲线,威武地昂首挺胸撅起屁股骄傲的迈步前进,以奇特的造型丰富的想像表现出猛兽所具有的强悍与勇猛。许多雕塑如画像石、画像砖等外轮廓线本身也大多呈“S”形曲线,这是富有运动感的富有节奏韵味的造型语言符号。
汉代陶俑十分强调雕塑内容的生活化,人物动态十分生动和夸张,例如《彩绘射俑》,陶俑左臂伸直,右手侧举握拳,右脚在后,左脚在前,目光专注于空中,外形呈张弓欲射状,整体动态舒展自然。线条充满着动感。再如《四人博戏俑》、《俳优俑》、《抚琴俑》等,在风格上更是强调夸张人物的神态和形体动态。外轮廓线如此,许多内部线条(结构线和非结构线)都是以曲线为主,它好像故意回避直线似的,即使需要直线也大多为一波三折,艰难涩行,绝对排斥流畅细软的线条,很少有秦始皇兵马俑的笔直、劲挺、锐力的线条,更是排斥那种纯垂直线与纯水平线的出现。
虽然汉代雕塑是曲线造型为主,但是所有的雕塑却一点也不觉得软而乏力。我们知道曲线多了容易软化雕塑的视觉效果,汉代雕塑整体上不但不显软反而显得气势雄浑,拙朴可爱,一方面得力于整体造型上强调气势宏大和浑然拙朴的造型,另一方面也得力于这些简练而柔中有刚的拙朴的雕塑线条。前面提到这些线条,虽然以曲线为主,但显得非常的“拙”和“涩”,正是这种涩拙的线条反映出一种拙朴天成、曲而不软、柔中有刚的美感。
富有节奏与韵律的线条
汉代雕塑线条的节奏与韵律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体现在线条的曲折与波动,这些一波三折的线条本身传达出一种音乐般的节奏与韵律般的美感。四川峨眉山的《抚琴佣》,抚琴者仰着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神态怡然自得,俨然陶醉其中,身体衣纹被雕刻成波光粼粼的曲线,那本来挺直的琴弦也被雕刻成波状起伏,与衣纹线相应和,我们仿佛从这些婉转流动的曲线中,能听到那远古悠扬的琴声,感受到大自然生命的韵律。
其次是线条的组织排列上呈现的节奏与韵律美感。中国书画结构章法讲究“密不透风,疏可走马”。我们知道国画中形象的前后、虚实、体积等关系几乎都可用线条的疏密变化来表现。在塑造的形象中,如果线条缺乏疏密变化,只是一味疏或一味密,那么形象便会显得平淡,整个画面就会缺乏变化失去神韵,而显得乏味呆板。其实早在汉代雕塑艺术中,那些阴刻或阳镂的线条的排列就体现出那种大疏大密的构图形式。这种形式最明显体现在一些画像砖画像石中的门吏中,工匠艺人通过线条的疏密来表现形体,把线条视觉语言演绎到了极致。整个头部和颈、胸部的线条大密,而肩与肘部的袖子部位线条则大疏,袍子的前摆部位线条大密,而衣袍的后摆部位则线条大疏。这种大疏大密的对比处理手法,把人物的形象刻划得栩栩如生。
这样简洁生动大疏大密的布局,让我们不由自地主想起同时代的汉印传统。这种大疏大密的线条排布,不仅使人物形象生动传神,而且也在密一疏一密一疏的对比中产生一种韵律节奏的美感,我们仿佛听到了远古传来的汉宫乐府那浑朴悠然的《汉魏大曲》。
书法线条对雕塑线条的影响在中国书法史上汉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因为汉代是中国书法艺术意识充分唤醒,书法艺术取得辉煌成就的时期。所以有人把严格意义的书法从汉代算起,也是基于汉代才有这种艺术追求的自觉,有其辉煌的成就的原因。隶书的兴起是基于实用的需要。在秦朝已出现了秦隶,但到了汉代书体发展也已经历了几个阶段,使隶笔的绞转表现得日益充分。
公元156年前后,隶书的发展进入鼎盛时期。隶书的兴起的最主要的意义就是对绞转笔法运用,秦篆的线条只是中锋运笔,粗细一致,四平八稳,而隶书却变圆为方,特别是“蚕头雁尾”的绞转的运笔方法,使中国人对线条美的认识大大地推进了一步。在壁画中已明显表现出汉墓壁画的线描风格,受隶书一波三折的笔法影响很大,特别是用绞转手法描绘眼睛效果十分出色。
汉代流行刻碑,从学宫到庙宇,从私人到官方,树碑立传的风气流行。这种刻碑的行为与在石雕、画像石、画像砖的雕刻行为在本质上是一致的。汉画像石上的线条大多是刻凿出来的,具有浓厚的金石味,但也同样具有用笔画出来的无穷魅力。汉画像石、画像砖的线条已经用上了汉代隶书欲此先彼的“蓄势”方法,加强了线条的反弹之势,而且能通过线条的方向、曲折、长短、粗细、强弱、轻重、虚实、转折、顿挫等等的变化来表现线条的速度感和力度感。
把邹城博物馆的《莱子侯碑》与周围的画像石中的线条进行对比,我们可以感受到汉代的雕刻工匠对于线条这一造型语言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线条已发展成为一种很富有生命力的语言元素——有意味的形式。特别是在此墓室拱券顶和墓门外的拱券顶的砌砖上有一些带文字的花砖,同画像砖的制作原理是一致的,那些阳镂阴刻线条,毫无疑问的同画像砖上线条是一道完成的。
我们再比较一下汉画像砖与汉张迁碑两幅作品的线条,就会发现它们线条的质感简直是如出一辙。浮雕如此,圆雕也一样,霍去病墓道石雕中的线条都特别的拙朴、生涩、一波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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