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外经外贸信息网：全球茶叶市场情况分析
编者按：本文原文发表于2020年3月《茶叶与咖啡行业杂志》(Tea & Coffee Trade Journal)。作者Barbara Dufrêne 是欧洲茶叶委员会前秘书长，文章系统分析了2009-2018十年期间全球茶叶供需变化，消费市场特点以及行业在应对气候变化、可持续性发展等方面所做出的努力。虽然时隔已近两年，本文关于未来市场发展方向的判断依旧具有较强参考价值，现全文编译以飨读者。
在卢旺达Sorwathe种植园，一辆卡车上装着新鲜采摘的茶叶。
照片来源：Barbara Dufrêne
随着原产国与穆斯林国家茶叶消费的强劲增长，全球茶叶产量持续上升。但在西方市场，茶叶需求增长滞后，红茶和绿茶消费分化，生产成本上升，企业社会责任增加，诸多因素导致茶企利润减少，而农场交货价格仍在低位运行。此外，气候问题日益凸显，天气变化影响着茶叶供应。
位于意大利罗马的联合国粮农组织政府间茶叶工作组(FAO-IGG/Tea)公布了相关数据及分析报告，总部设于伦敦的国际茶叶委员会(ITC)也在2019年10月发布了《茶叶统计年报》(Annual Bulletin of Statistics)，全面概述了全球茶叶市场的现状。回顾茶叶市场过去十年的发展历程，有助于我们把握市场趋势，展望产业发展。
一、茶叶供需情况
过去十年间，全球茶叶产量年均增长率为4.7%，2018年达589万吨。2009年以来，中国茶叶产量翻了将近一番，2018年达到了261.6万吨，占全球总产量的44.4%，成为全球茶叶产量持续增长的重要推力。中国城市人口日益增多，居民可支配收入逐年增长，国内茶叶需求不断攀升，刺激了茶叶产量的大幅增长。
作为全球第二大茶叶生产国，印度茶叶产量也在不断增长，2018年其茶叶产量达133万吨，较2009年增长了37％。前两大茶叶出口国肯尼亚和斯里兰卡，2018年的茶叶产量分别为49万吨和30万吨。2009年以来，肯尼亚的茶叶产量增长了57％，而斯里兰卡受恶劣天气和政府限制性规定的影响，仅增长5％。
红茶仍占市场主导地位，红茶与绿茶的需求分化也仍然是全球茶叶市场的主要特征。传统拍卖制度于殖民统治时期被引入，拍品以红茶为主，旨在保障英国、荷兰及北美的茶叶供应。约150年前，印度、斯里兰卡、东非及印尼引入机械化红茶生产技术，以满足出口供应。国际茶叶委员会首席执行官马努扎·佩雷斯（Manuja Peiris）表示，该制度仍是茶叶大宗交易及实现销售的最佳方式。这一制度由指定工作人员管理，完全公开透明，有助于更好地了解供求状况与价格变化。
印度茶叶研究协会(TRA)首席官员兼秘书乔伊迪普·普坎(Joydeep Phukan)指出，拍卖制度可能需要进行一定改革，采用更为灵活的拍卖程序，推行数字化拍卖方式。他表示，正在进行有关印度拍卖制度现代化进程的系列研究，该制度涉及五个地区平台，2018年印度红茶拍卖成交量占到全球红茶拍卖量的41%。
粮农组织政府间茶叶工作小组官员El Mamoun Amrouk证实了上述情况，并强调，在全球茶叶出口中，拍卖售出的茶叶数量占比从2009年的61.4%上升到2019年的68.6%。看来经营者们继续认可拍卖是实现茶叶出口的最佳选择。他还提到，自2017年以来，茶叶价格一直呈下降趋势，但在2019年有所回升。目前与中国茶叶相关管理部门的对话仍在进行，期望能找到获取绿茶价格数据的方法，以提高绿茶的市场覆盖率，并更深刻的洞察全球茶叶销售收入的变化趋势。
与此同时，在传统的绿茶生产国和消费国，绿茶世界正呈现出高度的多样化。以中国为首，越南、日本和韩国紧随其后。几个世纪以来，这些国家一直把茶叶种植当作本国人民的传统。中国是公认的茶起源地，但这里没有茶叶拍卖平台，也没有统一的茶叶分级和质量标准。从不同茶区收获的数千种茶叶在本地的特定茶叶市场上展示销售，在广州、北京、成都、上海、武汉和昆明等地有庞大的茶叶交易市场。
交易完全以个人的面对面方式进行，不公开价格和数量，无透明度，也没有相关数据。据报道，过去几年来，随着需求增长，中国茶叶价格持续上升。这为印度、斯里兰卡和越南向中国消费者提供新颖、性价比高的好茶打开了大门。日本有一些公开拍卖交易，主要是煎茶绿茶，批发公司买来用于制作拼配茶，但规模很小，仅限当地。越南和韩国也没有茶叶拍卖。
二、全球消费市场现状
在过去10年间，茶叶生产国的人均茶叶消费量持续增长。中国的情况相当惊人，茶叶出口量在产量中的占比持续下降，从2009年的22%下降到2018年的14%。印度也是如此，2018年，印度生产的茶叶中只有19%用于出口。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其它亚洲和非洲茶叶生产国的消费也呈现增长态势，在这些国家，茶叶被视为健康和土特产的代表，并在国内消费者中得到很好的推广。
在主要进口市场，我们可以看到，像俄罗斯和英国这样成熟的、主饮红茶的市场正在逐渐衰退，茶叶进口量较2009年分别下降了9% 和10%。但与此同时，美国的茶叶进口量却在不断增长。2009年以来，美国茶叶消费量持续增长，增速达8%。美国如今是世界第三大茶叶进口国，2018年进口茶叶12万吨。巴基斯坦的茶叶进口也有所增加，比2009年翻了一倍多，2018年茶叶进口量达19万吨（主要是红茶）。摩洛哥是世界上最大的绿茶进口国，2018年绿茶进口量达70万吨，增长35%。
对比数据显示，市场格局随消费者偏好变化而持续波动，尤其是在成熟的西方红茶饮品市场，与咖啡、果汁、瓶装水和乳制品相比，廉价红茶仍旧占据着主流或大众市场。当这种下降成为长期市场特征时，采取行动夺回关键份额并改造茶的形象势在必行。例如，在英国，泰特莱公司（Tata GB旗下公司）为茶专家提供培训和教学，俄罗斯则推出了大师级茶作(Tea Masters Cup)。
然而，预测或许看起来并不令人满意。世界领先的茶叶生产商联合利华在其年度财报中宣称，正考虑出售全球茶叶业务，包括立顿和PG Tips两大在西方市场占据主流地位的品牌。这份发表于1月的声明还宣称，大众市场的红茶茶包在西方已没有发展前景。这一声明正在撼动全球茶叶市场。在过去几年，联合利华通过收购澳大利亚的T2、英国的Pukka有机花草茶及星巴克的Tazo来投资高端茶叶市场，表明其对高端茶叶市场广阔前景的认可。
标准化大众市场茶叶品牌一瞥
图片来源：Barbara Dufrêne
三、培训和教育
以上变化正呼应了中小茶叶企业和贸易协会采取的许多措施。为促进以精品、优质、特色和原产地为特征的原叶茶消费，这些企业和贸易协会一直坚持投资于消费者教育和对茶专家的深度培训。随着科学研究不断深入，这些努力渐显成效。除此之外，茶叶论坛和会议帮助推广了许多茶叶原产地、茶叶的药用价值和加工工艺，培养和壮大了一批敏锐和懂行的消费者群体。消费者已充分意识到这些优质茶叶的内在和附加价值，因而乐于掏钱购买手工采摘、手工加工的茶叶、有机茶叶、单一庄园茶叶或其它特色茶。
生产商中也有一些茶叶爱好者。在中国大陆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香港和台湾地区的华人社区，爱好者们愿意斥巨资购买稀有和特色的春茶或闻名遐迩的陈年普洱茶饼。在中国，高端茶已成为备受青睐的国礼，珍贵程度一如古代呈给皇帝的贡茶。
四、土地和劳动力的可持续性
虽然茶叶在中国越来越昂贵，但茶叶的收购价却让大多数茶叶生产国忧心忡忡。过低的价格不利于实现茶叶可持续种植。这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大多数茶叶生产国的茶叶基本上由小农采摘后直接送到工厂，小农没有参与市场准入。于是小农虽然是供应链中第一环，但也是最没有权力的一环。
在中国，孟加拉国，赞比亚，埃塞俄比亚和莫桑比克，很多地方为了脱贫，开辟了新的茶叶种植区，但种植的可持续性却不容乐观。当有了价值更高的作物时，农民会移除茶树，种植其他作物来增加收入。
在这种情况下，建立一个平台来保护小农户的利益已成为十分迫切的需求。为支持小农发展并为小农发声，国际茶叶小农户联合会(International Tea Smallholders)于2018年成立。该联合会目前尚未完全投入运行，未来将会在粮农组织政府间茶叶工作小组的指导下，由中国的四川省主持第一阶段的工作。
此外，很多年迈农民的子女都搬去了城市，农村劳动力日益不足，这意味着机械化很快将无可避免。
不断变化的天气模式对包括茶叶在内的许多作物造成了威胁，它使收成变得更加不可预测，影响农民收入。展望2030年，增长的人口和减少的耕地也会对五大洲的可用农田造成压力，这些农田将优先用于种植粮食作物，从而挤压果树、葡萄园，茶叶、咖啡和可可豆等永久性作物的种植面积。因此，未来我们可能更倾向于发展高品质茶叶的小型高端市场，而主流大众市场将会朝着提取物、即饮茶和工业加工茶的方向发展。
显然，我们需要更多的科学知识、更多的农业研究以及国际合作来应对这些挑战。所有茶叶主产国都有自己的茶叶研究所，汇集了大量的知识、数据和经验。各国之间加强合作能够让不同的观点互相融合，带来突破和进步。最终，茶叶会像咖啡一样，建立起更多的全球性平台，开展更多全球化的运营，不久前为茶叶小农成立的国际茶叶小农户联合会就是一个范例。
五、茶叶市场在挑战中升级
追求健康、便利、新颖、高端仍是主流消费趋势。倍感压力的城市消费者一直在寻找让他们精神振奋，为他们补充水分，提供功能性益处，同时还保留食材原味的饮品。好茶不需要掺杂糖或卡路里，因此非常适合出现在年轻人的杯子、罐子和瓶子里。在发达国家，即饮茶、起泡茶和冷泡茶越来越流行，受欢迎程度稳步上升。
根据国际市场调研公司欧睿国际的数据，全世界冷泡茶排名前三的市场分别是中国、日本和美国，而且这种趋势正迅速在其他许多国家流行开来。
虽然消费习惯正在发生变化，伴随着许多新的、多样化的模式，从热泡到冷泡，从红茶到绿茶，从煮泡茶到即饮茶，但未曾改变茶作为一种有益身心且文化内涵丰富的饮品的地位。现在还有很多人把茶叶和草药混合起来，以提高饮品的功效。
茶树能够吸收二氧化碳，茶叶的种植也有益于脱贫。最近，中国、印度、韩国以及西方国家的咖啡店都已经开始供应高品质茶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这将会为消费者提供更多的选择，让他们在家以外的地方也可以喝到好茶。
（编译：陈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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